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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城.秋雨
2017-01-11 11:21:42 字号:

  长假第五天,小雨,微凉。这样的季节,雨总是不经意间悄悄落下,带着些许浪漫,在人心中溅起无限思量。我来到古城,抬头望着远方灰色的天空,还飘着绒毛般的雨,如烟雾蒙蒙胧胧,看着它慢慢飘落在屋顶,沾在树梢,最后洒向大地。雨渐渐汇集,在那树梢枝叶间、在屋顶瓦片下,偶尔就聚集成那么一粒滴落在身上,刹那间浸透的冰凉,让人方觉秋意已浓。

  假日里,黔阳古城迎来许多远方的游人,或成群围着门店里的物件赏玩,或三三两两结伴游走。这样的季节,更习惯让自己漫无目的的走着,独自徘徊在斑驳的旧时光里;也曾向往随遇在古城某个角落,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石凳上发呆,凝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。缤纷的喧闹声里总浪迹着几位终年漂泊的过客,还带着满身仆仆风尘,在涌动的人潮中,凸显繁华幕后的孤寂。

  就这样年复一年,春去秋来,试想那前尘往世的结局,是否也如这过客般注定消逝在轮回安排的宿命里?纵然无悔的黯然相对垣墙残壁苦思不得,终不过回身洒脱一笑,就当为遇见心中的美丽风景而留住些寥寥无期的伏笔。

  不知不觉思绪入戏已深,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。待回首,时间已不知去了哪里,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眼前走过,早已不在原地等待。此刻,心分外寂静,我默默起身绕过人群,穿过中正门老城墙进入幽深的青石板小巷,感觉在那瞬间,四面出奇地安静,而自己,则仿佛走入一个时间被冻结在悠远安逸瞬间的小城生活片断里。那岁月浇铸的城墙,隔开的不止是安逸与繁华;城墙内外更像是两个世界,一世喧闹,一世宁静。

  古城的小巷我也不知走过多少遍,每次都能找着让自己欣喜的理由。喜欢看那道弯弯曲曲的石板小巷延伸至拐角,然后就不知转去哪里;喜欢看雨中的古镇如同一幅泼墨渲染的山水画,像素笔勾勒了窨子屋那平直的白墙青瓦已被岁月剥落的灰白斑驳,爬满青苔的厚瓦雕砌成两边弯弯上翘的屋檐,墙头更点缀着几株灰色的小草不屈的在风中摇曳。远方翠山如黛,沅水宛若碧绿的丝带环绕小镇静静流淌……似乎水墨总那样浓淡相宜。

  烟雨中,多少陈年故事被遗忘在淡淡的流年里。拾起那条弯曲的小巷,重温那些青涩的石板,曾走过我们多少青春年华。

  巷子旁边一条不起眼的小路,如果不经意间,很容易就被湮没在古城那些复杂的阡陌纵横里。拐过去尝试着走到尽头便看到一所砖石结构的小院,隔着残壁半围的砖墙,看清冷的院落里已长出半人高的蒿草。心中思虑万千,却已逃不过时光荏苒,那昔日繁华的墙壁也早已铺满了历史的尘埃。

  细雨如丝,安静的飘洒在落寞的青石板上。我良久伫立于那扇沉淀着道道岁月忧伤的小院门前,深褐色的木板上,一侧的门环不知何时已脱落,余下的那边也长满铜绿色的古韵,一把旧锁怎么也锁不住那无言的寂寞。院门的横槛上蛛网斑驳,上方墙壁书写的“吴顺祥栈”几个大字依旧飘逸,只是早已辨不清原来的颜色,透出那样的艰涩沧桑。

  一缕秋风,吹落院中枯叶四处纷飞,已是悄然飘落了时节。门前台阶怕是久已无人问津,上面已渐爬满暗红深沉的苔藓。那阁楼窗台上的花盆依旧摆放在那儿,厚积了尘土。花枝早已凋零,只剩下那扇紧闭的窗棂惹得蛛网在风中飘絮,娓娓诉说那段尘封百年的守望。巷子两旁有幢幢褐色的木屋,古旧的木板和柱子共同支撑出一种奇怪的角度,看着似乎摇摇欲坠,可却又不可思议的伫立数百年依旧如故。在此间漫游,让人觉不出岁月在流走,更像与历史在同行,回到了那条被穿越的民国小巷。

  再往前走便是老爷巷的小吃店,午后时分,里边正是人头攒动,不时传来催促着店家上吃食的喊声,店主永远是那样面带微笑又认真的答道:别急,稍等会就来了。大家围桌而坐,尽情品味着这浸透着古城特色的小笼包、油炸春卷、绿豆面等吃食。这里的小笼包皮薄馅大,咬一口那汁液顿时溢出,吮着里面的汤汁,那鲜香顷刻溢满唇齿之间;而油炸出的春卷外酥里嫩,一根根焦黄的约有一指长短,趁热咬上一小截,里面的馅有肉、粉丝和豆腐,还冒着热气。细细咀嚼,脆脆的外皮入口即化,内馅却品出另一番风味,那余后的一缕温香,带给人无尽的童年回味。

  小巷去往钟鼓楼的叉路口上扬有十几级石阶,都是用大青石板铺垫,人们经年的行走使它变得平滑如镜,几个孩童嬉闹着跳上窜下,绕着巷子口卖糖的小贩吵着要那红的绿的棉花糖,小贩忙着招呼这头又答应着那头的孩童,却早已笑得合不拢嘴。女孩子自是喜好那门店里精美的小饰物,围在柜台前叽叽喳喳的评着各种材质的项链、手链,还有那些样式不一又可爱的木梳。她们试戴着并摆出妙曼的身姿让同伴们欣赏,人群里不时传出阵阵欢快的笑声。同行的大人们却从不会让等待焦急了孩子们稚嫩的脸庞,只是站在旁边,微笑的看着这些给旅途带来无尽欢笑的小伙伴们。

  雨悄悄落下,随风飘洒,打湿了头发,浸透了衣服,更湿润了幽深的小巷,饱经风霜的石板被小雨淌过更泛着幽幽的青色。雨悄悄落下,洗尽市井铅华,黯然了心中事。蜿蜒的小巷,略显寂寞的路口,那一人、一伞,谁在风中仍苦苦等候,仿佛秋雨迷蒙中更能领略出小城的古韵。

  雨悄悄落下,古城那迷宫般纵横交错的小巷里有伞花渐次绽放,烟雨中,伞下撑起对对青年男女的呢喃软语,撑起两位老人蹒跚不离的扶持,撑起那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欢笑……雨悄悄落下,雨里有的是故事。那些故事里的人,和故事里的事,早已如同泛黄的照片,在记忆里渐行渐远,而回忆也再圈不住那些人和往事,也许有一天,它终会被淡忘在蹉跎的旧时光里。

  古旧的木屋旁,几位华发老人坐在门前,悠闲的品着茶,下棋,嗑瓜子聊天,闲话着那与古城一样古老的悠悠往事。时光不语,古城那些一成不变的生活节拍,已为流逝的日子烙上深深的印记,而这些印记,依旧在静静的随着时间流淌而慢慢显影。

  我站在那里,看着雨悄悄落下,任由那水珠滴落在皮肤上,感触那份温润的凉意。望着熟悉的古城,已游人如织,而我却己不自觉的化身为过客融入它古老的岁月中流淌。待到发际湿透,才发觉这雨,早己落满了古城每个角落,也落在自己的心里。

来源:市水库移民管理局

作者:唐 辉

编辑:肖焙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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